我觉得我自己做了一件好事,既帮助了灾民又给凌誉解决了难题,简直功德无量。
可是,万万没想到,我却坑了我爹。
凌誉拿着我给他的金银珠宝做了我爹贪污受贿的罪证,顺带派了人去抄了宋家,把宋家的财产都收归了国库。
我坐在凤仪宫里听着白棋风给我汇报这些,眼眶一红。很快,我就收到了将我打入冷宫的圣旨。我很平静地拉着小归子搬了家,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带走。除了凌誉以往在我这里看书练字、批阅奏折时用的笔墨。
我离开的时候,只有白棋风一个人来送我,他眼中泛起一层水泽,同我道:娘娘,你保重。
我拍了拍他的肩,嘱咐他,道:你是本宫一手拉扯大的,好好为凌誉效力,别给本宫丢脸。
我迈着缓慢的步子远离这座我曾住了不下五年的宫殿,身后枯败的落叶纷纷扬扬,特别应景。
五年,我想,也算是我为自己的私心赚来的时日吧。
凌誉果然没有叫我失望。
你看,这就是帝王家的爱,哪怕你把一颗真心交出去了,同生了自己、养育了自己数年的父亲对着干,也还是只能落得一个落入冷宫的结局。
从前,我是个二代,行走六宫毫无阻碍,一来是因为我爹的庇护,二来是因为我手里有大把的银子。
现在,我钱没了,爹也没了。就连出宫门在院子里吸两口新鲜空气都会被为难。
凌誉准我去探望我爹时,我愣了一愣。
我爹在天牢里,同我抱怨:难怪人人都想做佞臣,那多舒服轻松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
我笑了笑,拍了拍我爹的手背:可惜,您骨子里是个忠臣。
我爹无奈,伸手捋了捋脚边的干草:只是苦了阿星你了。我爹微微叹了口气,你原本可以嫁个好人家,安安稳稳过一生。
我摇了摇头,凌誉就是我想嫁的好人家,哪怕不是安安稳稳的,那又如何呢?
我走出牢门,想到从前我爹告诉我,先皇忌惮朝中有人有不臣之心,便要我爹装作奸臣与小皇帝对着干,一来降低他人戒心、把重心都转移到我爹身上,二来我爹可以分流对方势力、将那些贪官的所得都搜刮来为凌誉所用。
这一切的良苦用心,都只因我爹同先帝之间的一句承诺。
而我与凌誉的初遇也是预先设计好的。那两个小哥是凌誉找来的不假,可确实是我爹的人。我假意入宫,实则,是为了护卫凌誉的周全。可凌誉那么傲娇的人,太过直白的方法只会让他心存戒备,于是,我们也只好用了一招计中计。
只是,在皇权面前,这些付出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我没有去跟凌誉解释,因为这样空口无凭的事情,任何的话语都毫无意义。
他信,我为他豁出性命。
他不信,我还是会为他豁出性命。
结局不会有什么不同。
这是我爹的信仰,也是我的。
我用力攥紧手中握着的小瓷瓶,嘴角露出端庄的笑容,朝绯烟宫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