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报名的项目很多,短跑,4×100米接力,跳高,最后一天的3000米长跑,一个接一个。
苏初瑾拿着工作人员的项目单,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对照,精准等到苏晏。
100米短跑对苏晏来说小意思,小组第一轻轻松松。苏初瑾站在终点,拍下苏晏起跑的样子。下过雨空气带着雾气,灰蒙蒙的一片中苏晏是唯一的亮色。
跳高场上苏晏试跳了一下,最后决定挑战记录。破纪录的苏晏毋庸置疑成为第一名。苏初瑾镜头下的苏晏恣意张扬,起身的少年带着独特的傲气。
“苏小瑾,照片给我看看!”今天的比赛结束,苏晏排着苏初瑾,弯腰看苏初瑾手里的照片。
苏初瑾把手机给苏晏,手机虽然是二手的,但是像素是很不错的,是苏初瑾最喜欢的那种。“很不错啊,把你哥拍得真帅。”苏晏拿着手机给兄弟们看,一整个炫耀的大动作。苏初瑾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幼稚的苏晏。
“明天你哥更帅,一定要拍我长跑冲刺的时候!”苏晏毫不客气地给苏初瑾下达任务。“知道啦。”
运动会期间是没有晚自习的,苏初瑾回到家把今天拍的照片给家人看。氛围感的照片获得家人一致好评。
本来是答应了苏晏给他拍照的,可是班上突然出了事,苏初瑾没办法只能拜托苏晏班上的同学。
结束后苏晏怎么找也没能找到苏初瑾,最后才知道苏初瑾被班主任叫走了。
“苏初瑾麻烦你了。”班主任的工作忙,班上有个同学突然低血糖,班里准备的物资都用完了,班长要管理班上,这件事班主任就找到苏初瑾去办。
苏初瑾拿着假条出了学校。她第一次觉得小镇是这么冷清。学生都在学校上课,上班的人还没回来,路上行人不多,更多的是店铺老板。
苏初瑾在药店买了葡萄糖,之后去超市买了老班吩咐的糖。苏初瑾怀了私信,这次没能给苏晏拍上照,买点糖哄一下。苏初瑾在超市挑挑拣拣,终于买好回学校。
“辛苦了。”班主任拿了葡萄糖给那个低血糖的学生。还给了苏初瑾好多巧克力,算是劳务费。
苏初瑾放好巧克力,往操场去。时间来得很巧,正好是初三组的4×100米接力赛。苏初瑾问到了苏晏的位置,赶紧跑过去。
“事情办完了?”苏晏正在拉伸,看到苏初瑾过来抬眼问了一句。苏初瑾嗯了一声,没说话,在一旁等着苏晏。
“我等会去终点接你。”比赛开始,苏初瑾说完这句话就往终点走去。
苏晏是最后一棒,一班第三棒的时候被其他班超了,苏晏接过接力棒,不断地加速,最后一秒超过,成为第一!
苏晏刹不住车,和苏初瑾撞在一起。苏初瑾下意识抱住苏晏,强制让苏晏停下。苏晏就这样挂在苏初瑾身上喘着气,轻声在苏初瑾耳边说:“我赢了!”
没有人打扰这对兄妹,不知道是谁拍了照片,传到苏晏手上,这张照片成为苏晏的收藏。
苏初瑾摸了摸口袋,拿出大白兔奶糖和巧克力:“选一个?” 苏晏拿走大白兔,撕开包装放进嘴里:“把我当小孩子呢。”
“别抱了,一身汗。”苏初瑾嫌弃地推开苏晏,给自己剥开一根棒棒糖。
“苏小瑾,你有棒棒糖就给我大白兔?”苏晏突然觉得嘴里的大白兔奶糖也不是那么好吃了,伸手进苏初瑾的口袋里,摸出了仅剩的一颗棒棒糖。
那是草莓味的,是苏初瑾特意买的,她最近看了一本小说,里面的男主用棒棒糖戒烟,是草莓味的。
两人爱吃棒棒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苏初瑾不知道,好像除了辣的,他们最爱吃的就是棒棒糖。
“妈妈昨天是不是说明天去丙安吃饭?”苏初瑾回想昨天妈妈说了什么……想不起来。
“明天带你去吃豆腐。”丙安的烤豆腐是一绝,那是两人最爱吃的。每次去丙安苏初瑾都期待着吃豆腐。
比起吃豆腐,苏初瑾更关心的是明天吃什么饭。丙安的亲戚比本家的亲戚还不熟,是外公外婆那边的,两人几乎没见过,对着一群没见过的人,苏初瑾很抗拒。
“我能不去吗?”
“不太行,好像是四外公家。”苏初瑾认命,四外公和妈妈关系最好,不去怎么也说不过去。 “安了,到时候带你跑。”
苏初瑾的抵抗心没这么强烈了,算是答应去丙安。
这一场宴席很隆重,连很多年没见的二表哥一家都来了。
小时候的苏晏和苏初瑾被放在外婆家生活过一段时间。
大人几乎都不在只有五个小孩。老大姜寒,老二余梓洋,老三苏晏,老四苏初瑾,老五叶生。小时候的他们还能玩到一起。
但是时间过去,大人们之间的联系变少,孩子们要上课,渐渐的大家又生疏了。
余梓洋的爸爸妈妈离婚,妈妈走了,爸爸也不在家,余梓洋是他们几个里面最成熟的。在一群大人身边游刃有余,是苏初瑾羡慕的能力。
“别羡慕了,这是人家拿苦换来的,你就别想了。”苏晏一看就知道苏初瑾在想什么。苏初瑾撇撇嘴,苏晏像是有读心术一样。
“没位置了,等下一轮吧。”妈妈刚和四外公寒暄出来,第一轮的座位全都坐满了,没办法只能等着第二轮宴席。
苏初瑾和苏晏被带到一间小屋子里等着。里面已经有了很多人,但是苏初瑾一个也不认识。
苏晏走在前面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,带苏初瑾去那里站着。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苏初瑾没办法和苏晏正常交流,并且房间里的人显然是有人认识他们的,长辈问话不得不回答。
“你们是姜四家的孩子?”
“是,我是苏晏,这是我妹妹苏初瑾。”苏晏很是大方应对任何场合都不怯场。
有的时候苏初瑾都在怀疑他们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,怎么性格差异这么大。但是想想妈妈在本家的“总管”地位,苏晏绝对是妈妈的儿子。
“哎哟,苏大毛和苏大女都长得好看啊。”
“基因好。”苏晏没有说谎,他们都看过爸爸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,确实是才子佳人。
“苏晏,苏初瑾你们出来!”妈妈在门外喊道。苏晏朝屋里的人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,带着苏初瑾艰难地走出房间。
“怎么了?” 妈妈身边站着两个人,是今天的新郎和新娘。
“来,这是你们小康哥哥和嫂嫂。” 苏晏和苏初瑾乖巧地叫了一声哥哥嫂嫂。
“四姨妈……”苏初瑾好奇地朝妈妈身后看去,余梓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。
“余毛,来得正好,吃饭了没?”
“还没,等下一轮。”
“等会带着弟弟妹妹去找一桌坐着。”妈妈说完就走了,跟着主家忙碌。
三个孩子面面相觑,有点尴尬。
“你不用管我们。”苏晏是没打算在这吃的,打算等会给妈妈发个消息就走了。
“没事,反正我也没事。”余梓洋整个人带着一种社会气息,却不是平时他们口中的社会小伙,是老练的社会样。
苏晏没耐性,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个消息,随后看向余梓洋:“我们去古镇,你去吗?”
余梓洋微张嘴,没想到苏晏会这么说。想了一下,还是点头。
“你现在在嘛?”
“上班……”
“初中还没毕业,不打算学了?”有的时候苏晏在他们几个里才更像是那个大哥。明事理,会给兄弟姐妹们谈心建议。
“我这样子有什么可学的,早点赚钱更好。”
苏初瑾跑到小摊上点豆腐,给两个哥哥相处的时间。
苏晏皱眉,余家缺钱他是知道的,可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:“你爸呢,彻底不管你了?”
“早就不管了,我现在这样挺好的。”余梓洋叹了口气,他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。
苏晏暗骂一声,如果早点知道,余梓洋现在起码还能上学:“你……”
“哥哥,豆腐好了。”苏初瑾端着豆腐走过来打断了苏晏的话。被苏初瑾这样一打断,苏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。他起身接过苏初瑾手里的豆腐,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三人安静地吃着豆腐。
“老板结账!”苏晏走到老板面前,余梓洋凑过来,说现在他已经工作了,应该让他请兄妹俩。
苏晏不准,余梓洋也不依。苏初瑾默默在苏晏包里拿出钱,递给老板。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。
“下次我请你们吃。”
苏晏摆摆手,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,没必要。
回家的路上苏晏很沉默,余梓洋的事完全刷新了他的世界观。明明是同一个家族的,为什么余梓洋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“哥哥还在烦心二表哥的事?”
“你说,叶生和余梓洋是不是同一类人?”
“叶生比二表哥幸运,他爸爸在管他,二表哥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。”
“哥哥,你是怕叶生之后会走上二表哥的路?”
苏晏点点头,他知道这件事跟他其实没有任何关系,但是见到了就很烦心。他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对叶生这么好了。少一个走上歧途的人,必然是好的。
“这不是我们该思考的事情,哥哥。就算我们现在有心我们也做不到什么,也许你能救二表哥,可是没有必要,他自己不想要了。”苏初瑾一直知道自己的心很冷淡,别人的事和她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关系,更何况没有能力。
“你之前故意的?”
苏初瑾愣神,什么?
“你打断了我说话。”
“如果我不打断,你还想说什么?劝他?有用吗哥哥?”
苏晏失落地低下头,确实没用。余梓洋不会跟着他说的那样走,他也没有能力让余梓洋这样做。
之后的一段时间,苏晏像是变了一个人,变得沉默寡言,很多时候都一个人待着,甚至有好几次放学的时候都没有等着苏初瑾。
“苏初瑾,你是不是和你哥吵架了?好久没见你哥来接你了。”林梦作为苏初瑾最好的朋友,自然是看到的。
“没有,要毕业了他紧张吧。”这是苏初瑾给苏晏找的理由,这样等他反应过来或许不会那么愧疚。
“你哥也会紧张啊,我以为他胸有成竹的。”苏晏是所有老师口中的大学霸,几乎没有缺点。这是林梦第一次在苏初瑾这里看到苏晏的另一面。
苏晏徘徊在校门口,苏初瑾慢慢悠悠地走出来。